不搭（4）
校园X竹马
王源捏着手径直往王俊凯的方向走，有学生逆着他的方向与他一个个打着照面他也不像平常觉着羞了，大概是接下来与王俊凯的相处才是真正的羞耻，身边这些常有的细小羞耻感也都没那么让人害怕了，心中竟生起一丝凉意，
那份自尊心好像是裂了点缝生怕被他窥瞧了去。
离了不到三米的地方时，王源终于看清了王俊凯的眼神，是直视着他的，那双眼睛明亮有神，看着他的时候含了点笑意，仔细琢磨却又有点压抑那份笑意的故作沉静，但更多的，是“打探”，从他出校门起就开始的怀着狡黠的打探，看的王源不自在，走路的姿态都怪异了几分。
他这样看着自己到底持续了多久啊，应该不止自己察觉的这三米吧，王源越想，越觉得心里堵，郁闷极了。
王源站定了脚，双眼终于敢和王俊凯对视了，但也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大概是王俊凯的眼神太强势，王源总觉得会被完全压住风头甚至显出自己的滑稽和尴尬。
王源眼睛开始看着自己脚尖，又瞅瞅四周景物，装作一副轻松懒散的样子，可这份刻意却被王俊凯当成了另有意图，突然弯了一下腰将头凑到王源面前说
“怎么了？还要等谁吗？”
王俊凯眼神很认真又很温柔，突如其来的凑近让王源瞬间招架不住，踉跄着说
“啊？没有，没有。”
“嗯”王俊凯依旧很温柔，
“那，走吧”
走吧，这两个字听起来像是亲近的不得了的同伴间稀疏平常的传达，王源听着总觉得这样的王俊凯很陌生，虽然这么多年，他俩早已生疏了几百几千里，但今天这两个字，却让王源仿佛重新认识了他，
像是只懂得文武之道的顽劣孩童变成了一个温柔体贴的行走荷尔蒙，
这两件东西，怎么会不知不觉相提并论了起来，王源觉得神奇。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的模样看起来竟然莫名的和谐，像是互相照着对方的码子一个做大一号一个做小一号，契合的不行，旁边的学生三两结伴都心有灵犀的一起往他俩瞅，大概是在琢磨王俊凯这身边又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红人，上下打量王源一番发现还是挺好看的，可惜不仔细看依旧是丢在人群堆里找不出来的大众模样，
原来只是王俊凯普通同学啊。
大家的结论都出奇的一致，普通同学，意思就是甲乙丙丁，无关紧要。
就像是姹紫嫣红旁的盈盈墨绿，
人间富贵花旁的狗尾巴草，
总要有人做中心，也总要有人做边缘，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平衡的存在。
而王俊凯和王源，就是这世界处于平衡的万千证据之一。
分叉路口走的多了，大路走完，只剩学生各自通家归途的时候，两人身旁终于清净了下来，从一窝一窝的学生群里终于转到了只有几个穿着同意校服共路的校友，终于可以说话了。
“新班级习惯吗”王俊凯问的很平静，又带着温柔，
“嗯，还行。”
其实不习惯，新的环境，新的人群，新的不合群，
但这些东西王源怎么会告诉王俊凯呢，
“嗯”王俊凯简短的答应了，过会又说“那就好”
王源自顾自的点点头，路边的摩托车发动机嗡嗡的从他俩身边飞驰而过，路灯照在两人的头发上毛茸茸的，灯影下两人的影子贴的很近，还有相互交叉重叠的地方，灌木丛里钻出一只花猫，在路灯交错下显得分外神秘，影影绰绰，惬意安心。
“你和侎斯怎么认识的啊？”
王俊凯盯着自己的板鞋边走边发问，
“只是偶然的交流“
王源没太在意似的回答，自觉过滤掉侎斯是为了写小说需要他的启发，这个原因听起来显得自己好像多么了不得的样子，王源最怕自己与这些身份关联在一起，既然选择平庸，就该更加沉默本分，哪怕木讷寡言也没关系，这些已经足够了。
“就认识了。”
话毕，王俊凯继续踢着那颗石子，最后一次临到脚边时用力踢了出去，才开口，
“嗯”
眼神在路灯与路灯交错的阴影处暗了一分，
“我知道了”
语气是低气压的表现，王源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他实在有点想不通。
“你有什么话”
王源又主动问了话，王俊凯突然抬头看他，大概是之前自己的被动太根深蒂固，突如其来的主动让王俊凯有点诧异，王源看到王俊凯突然扭头看自己，瞬间把声音低了几分
“想对我说”
说罢继续低头走着路。
“王源，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这么”
王俊凯有些叹气的说
“这么拘谨”
王源听了这话以后身体明显一僵，果然，还是会被感觉到的啊。王源以前以为，他不能心平气和面对王俊凯是因为他对于自己来说不太一样的特别，那种给他珠玉在侧之感的错觉让他感到自卑，现在，却觉得是一种桎梏感，一种无法逃脱，妥协又无奈的被降服感。王源想，这想法真可怕，他一定会被吓到，王俊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病态想法的，这样一个活在透光玻璃下的人，会被王源满当的怨气和古怪吓退，这让王源感到更加头皮发麻，他在他面前，真的太恨自己那副阴暗面了。
可他不会改变，像是与生俱来，骨子里带出来的伤春悲秋，愁绪满肠。
于是，说出来的话，依旧是敷衍，
“怎么会，你想多了。我只是……”
王源抿着嘴想了片刻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却实在没在脑子里搜索到关键词，木讷如他，此刻又是尴尬包绕上头，
“不善言辞？”王俊凯替他找了个词，一脸试探的问他，
“嗯”王源点头
“可以这么说吧”
其实也不是，他心里的鬼告诉自己，是因为另一层不知名的原因导致的，可这原因他自己都无法判断，更不会告诉王俊凯了，装糊涂的人永远能装糊涂，王源如是想着，顺着王俊凯的思路直接承认比解释自己更加简单，就像曾经无数次搪塞别人一个不像样的理由一样。
王俊凯停顿了一下，依旧叹了口气，
“你跟密斯，明明说的……也挺好的”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憋着一股委屈或者失落，
王源听到这话时有些错愕，王俊凯为什么拿自己和密斯比较，显得很刻意很在乎，让王源有些心猿意马，
“……”
王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确实同密斯说了很多他从未向其他人说过的话，也确实在王俊凯面前要比在密斯面前拘谨的多，可他主观意愿却告诉自己，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绝不是他更喜欢与密斯待在一起，相反，他反思了自己的心意，
似乎让他尴尬到地缝也愿意同王俊凯晃晃悠悠走在这条大街上，
这个心意让王源震惊，却绝不能告诉王俊凯。
沉默，沉默。
“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主动就好了。”
王俊凯笑着开口，虎牙在暖黄色的路灯下格外瞩目，往日带着三分凌厉的眉毛在此刻也变得温柔起来，
王源看着身侧的少年，觉得眼底深处好像有一束光。
经历那天晚上的对话以后，王源王俊凯好像终于将往日那份看似不起眼实则是阻碍他俩最大的鸿沟给跨越了一大半，虽然依旧隔着一些沟沟壑壑，至少比曾经那怖人的冰点要缓和了许多。至少王俊凯能坦然走到王源桌子前跟他闲聊几句上课时老师布置的非人作业，走廊上与他打照面时将手上在厕所洗手残留的水渍肆意撒在王源脸上还不忘留下胆大包天的笑声，放学以后拽着王源的书包带子一前一后出教室门，打完饭后看见还在队伍里的王源时朝他戏谑地抬一下眉毛，体育课时非拉着平日只坐在一旁写作业的王源加入打球的队伍里，诸如此类，不仅王俊凯那一帮兄弟发现了这个改变，连同班同学也会在两人并肩行走时互相窃窃私语他俩怎么突然这么好了，
不过这种怪异的周围风气持续不到半个月就渐渐消退，毕竟都知道，男孩子的友谊不就是打一场球吃一顿饭开一次黑就建立的吗，何况王俊凯这朵“娇艳欲滴”的交际花又是那么游刃有余。可能是想交些不同以往的朋友吧，毕竟王源这人，和他身边以前的人相比太不一样了，
只是密斯想不通，王源之前一直是淡漠于这些人际交往的主，除去不必要的交流，他鲜少对谁提的起兴趣，更别说这样好似捆绑一样与一个人如此亲密，何况这人，还是王俊凯，
王俊凯和他，
明明一点都不相搭。
他的观点与其他所有人都出奇的一致，王俊凯王源就像被谁从出生起就规定成这样了般地不相匹，无论是谁对他们两个都只有“不搭配”这样的结论，像是一种永恒不可解除的诅咒，魔障一般。
密斯问他“你和他怎么突然玩这么好”
“这算是玩吗”
“不算吗”
“那就算吧”
“他为什么突然对你这么殷勤”
“其实不是他殷勤，是我不主动”
“那就更奇怪了，你这么不主动的人，他还专门找你”密斯一脸玩味看着他，
王源顿了顿，浅笑又好似释然夹杂无奈的说，
“或许他可怜我吧”
这话听的密斯心里发怵，说这话的人表情却云淡风轻甚至还带着笑，这让他更不舒服，仿佛听见什么东西汩汩地流出，仔细看，却什么都没有，
王源，到底是如何的心重。
别人献出砰砰的心脏裹着一层甜蜜他第一反应却是施舍，谁愈靠近他他愈自卑，骨子里携带的那份萎缩表现得一览无遗，
这样的王源，
好苦。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大家永怀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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